遥远记忆里的端午节巴俊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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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又到了，那些沸沸扬扬的端午申遗的争论，有关端午的奇闻异事，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视野，而劳碌焦虑过后的我，无心去顾及网络上又会出现有关端午的“新话题”，伴着悠远的音乐一些儿时尘封的端午节得点滴记忆却浮现在寂寥的心空…………在我第一个端午节的记忆是在大工业初期的一个清晨，在一个日式的洋灰小楼里一个刚有记忆的小男孩从懵懵懂懂的却是美好的梦幻中被摇醒，妈妈踩着红松地板吱嘎吱嘎的熟悉的脚步声渐近，平素这个时间正是妈妈已经忙碌很久的准备早饭的时间，而每每我都是懒在温馨的老床上沉湎于半睡半醒之间，而每当妈妈唤我起床时，我都会娇嗔的耍赖，其实就是要妈妈给与多多的温存。这回妈伏在我耳边悄声说：“乖乖，该起床喽，今天可是粽子节啊……”我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一脸不解：“粽子节？啥叫粽子啊”……一向严厉的父亲却破天荒的走过来亲自扶持我穿衣服，一边温和的和我说：“粽子节就是端午节，端午节就是另外一个过年，古时候有一个大好人叫屈原，他啊……”不管我是否听得懂，父亲只顾耐心的和我说着，有关屈原投江的久远故事，就在那个时候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记忆中，直到今天和永远……打开窗棂，一股晨风裹着清新扑入胸怀，窗外榆树围成的花畦中挺拔着一株株杨树、槐树和丁香，而此时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远望一片雪白层林浸染，近闻槐香四溢沁人肺脾，而那叫不出名字的各种山雀，早早的就在树林见雀跃鸣叫，彷佛在呼唤我这个喜欢沉梦的孩子。爸爸牵着我走出来，顺着一条土道，穿过还没有喧闹起来的旧时的小街（我家就住在被称为北小街当地人发音为gai毗邻的久保丁），再往前就是水源地，当时整个

城市的供水就全部来自于此，再往前一条宽阔的大河就出现在眼前，这就是我家乡的母亲河——浑河。我百思不解的就是为什么叫浑河？事实上我记忆中的浑河是一条浩瀚而清澈的大河，那时候上游的大伙房水库还没有修建，自然的水系烟波浩渺，奔腾而下，也给了我那稚嫩的童心除敬畏之余以无限的遐想……河边晨雾迷茫，长着茂密的草木，各种蒿草绿茸茸一片，里面镶嵌着各种好看野花，好奇的我跟着爸爸高大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草地上趟来趟去，不小心撞到一棵小树，洒落一片露珠，落在我稚嫩的臂膀上，使我不禁打了个激灵：“爸爸，下雨了”“那不是雨，那时晨露……”爸爸摸着我的头说“哦，晨露哦……”那是我第一次听过晨露这个词汇，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晨露的沁凉.妈妈走过来，用手拂起露珠在眼睛上洗洗，然后对我说“端午节里我们要用晨露洗洗眼睛，这样眼睛会明亮……”我学着妈妈的样子用小手捧起一片露珠，弄湿了双眼，那双长睫毛的大眼睛不停的忽闪，彷佛真的明亮了许多。爸爸弯下高高的腰身，在草丛里拔起一绺绺蒿草，我学着爸爸也顺手拔起一些小草。爸爸走过来:“不是这种，是这种，这叫艾蒿，要挂在门前，就会有福气的”。喧闹了一阵子，父母亲带着我踏上回家的路上，这时整个街巷彷佛才醒过来，打水的，倒马桶的，买早点的以及到河边采集艾蒿的人们渐渐多起来，那个温馨又遥远的记忆中的小街浓浓的生活情趣至今还彷佛活跃在我的眼前……父亲：巴恩敷摄于50年代回到我们居住的小洋楼，这时爷爷早就起来把整个楼前楼后，自家和邻里的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而我家的门上早就被一向勤劳质朴的爷爷插上了绿色的艾蒿，爸爸和妈妈就把采来的艾蒿在每个邻居家家门前插上一束，每每邻居们都会打开门投来亲切感激的微笑：“谢谢啦，老巴家的”“谢谢巴科长”“谢谢四媳妇”（我爸行四，邻居也称妈妈“四媳妇”）。“开饭喽——”妈妈打开大铝锅，一锅热腾腾土面馍馍散发诱人的香气，而馒头下面的蒸帘下，妈妈端上来一盘子从未见过的东西，土绿色的叶子里面裹着不知什么东西，“这就是粽子啊”妈妈说。妈妈在一个小蝶子里面舀了一勺白糖，又把一个绿叶包打开，把一个白色的饭包包放在里面：“吃粽子吧，乖孩子……”那时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粽子。我笨手笨脚的用汤匙喎了一块粽子，却生生放在小嘴里，黏黏的，甜甜的，香香的，那种感觉真好……那是50年代末的的一天，而我也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两三年，那是我有关端午节最早记忆，而正是这个记忆却刻骨铭心的镌刻在我的生命中，永远不会消退…………世事变迁，往事如烟。在以后漫长的生命旅途中，我经历了许许多多，给我下的却再没有那种恬静和温馨，却深深刺激我的都是那些艰辛、困苦、波折、忧虑……不久，大跃进开始了，到处是轧锅大炼钢铁。再后来“反右”开始了，正直的父亲为了坚持他自己坚守的理念被打成右派，他笔挺的黑中山装换成了劳动服，总带着白手套开着绿吉普车给我糖果吃的吴叔叔不再来接爸爸上班了。晚上总听爸爸和妈妈在激烈的争辩：“上面要求我们下放，我们就下嘛，要不也不好交代啊”爸爸喃喃的低语。“要下，你自己去下，我和孩子留在这里，我还得上夜校，大人无所谓，可孩子们正要上学，到乡下不把孩子给毁了？”妈妈的声音却很刚烈“可在城里没有生活来源，现在就给我们38.9元最低生活费，就是逼我们走啊！”“不怕，我们自食其力，为了孩子我们大人苦点没什么”妈妈很坚决。就这样，全家人留下来，爸爸照例去劳动改造，每月只给38.9元生活费。而妈妈却开始工作了，白天在矿里做临时工，晚上回来做手工、做缝纫，后来在街道里联系一些家属自己创办了一家缝纫铺，就是为了维持这个这个九口之家（当时我姊妹六人，两个弟弟还没出生，爷爷在世），，而当年那个缝纫铺经发展成为一个像模像样的集体玩具厂，后来规模更大了，当然后来改革以后都没逃脱转制、卖给个人的结果，不过妈妈作为当年的创始人、功臣至今居然还享受不菲的退休金和待遇。而如果那时候不是母亲的坚持，那么我们这些孩子下放到乡村结果很难设想了，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了。在后来灾荒年开始了，全家人干脆吃不饱饭了，到处是要饭的，山东河北河南来的人最多。门口常有饿死的人，而爷爷经常会把一家人的饭给了那些讨饭，带着我们生生的饿一顿，妈妈抱着饿的直哭的弟妹，看着爷爷坚决的目光也不敢反对。那天一向被人称为“巴大善人”老实巴交的爷爷大发雷霆：“一个大姑娘口吃的竟然叫老爷们随便祸害，这是什么世道？我上北京找毛主席评理去！”下的全家大气不敢出，如果传出去可就天塌了。原来有一个要饭的女孩子为了糊口被一些坏男人轮奸了，爷爷就是因为这个动了气，饭也吃得不多，再后来病倒了，不久就去世了，爷爷去世那年才83岁，而我们老巴家家族里八九十岁的常有，83岁有些早了，爷爷是气死的，为那个乱糟糟的时代气死的，爷爷死时吊唁的人很多很多，老家的、邻居的、工厂的，其中有很多却是讨饭的，他们从楼梯上一个阶梯磕一个头哭着上来送爷爷，妈妈在一旁没哭，轻声的对我说：“小宇，做人就应该向爷爷那样！”。再后来，家里更苦了，一天就有一顿饭，豆腐渣，酒糟，野菜，白菜根，能吃的都吃了，如果要是有观音土的话估计也会有人吃的，那是吃酒糟干燥，小孩便秘憋得哇哇直哭，爸爸的上衣兜里的黑钢笔变成一支铅笔和一个竹签，那个竹签就是为孩子扣屎用的。我小时候就是饿，饿得直发昏，看见能吃的就想吃，我整天在垃圾堆里翻啊翻啊，就是希望找到能充饥的食物，我小时候偷过吃的，不止一次，在供销社里，在农田里，在玉米地，白薯地理，我现在想来丝毫没有任何耻辱感，因为那时小，如果是现在我就不是偷了，是什么我不说了……前不久有个遭遗弃的品学兼优的16岁女孩一天没吃饭，偷了便利店一个面包，被店主百般羞辱，后来自杀死了。记者采访我时我虽然没说过头话，但我心里想：我也偷过，我一点都没有羞耻感！就是上面那句话！后来我写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与偷面包小女孩在天堂里会面……》，可是居然有人说：天堂里没有小偷！哼，我也懒得和这些有几个小毛钱不愁吃穿的浪荡公子，小姐太太费口舌，反正还是一句话，那时我太小，没办法只会偷，如果现在让我过那种生活我绝不是偷！当然也不是简单的“抢”！而是......我想和我一样想的可不是一两个人啊，所以有钱人不要太得瑟，否则真会有掘墓人了......我小时候就是累啊，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跟着爸爸开荒种地，课余时间还要和妈妈一起做小工、搽皮鞋，拾煤渣……我小时候就是屈辱，经常被人瞧不起，穿人家邻居不要的衣帽，小孩子一打架，人家就会说：“不要脸，穿的是我家扔的东西，还给我！”每当这时后我就会即使是大雪天也把衣帽鞋袜一股脑脱下来撇给他们，光着脚回家，回家还会遭到严厉父亲的暴打和心力交瘁的母亲的数落，那时我就暗暗地埋下一个志气：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比你们强！为了妈妈我也要有大出息！“有朝一日”已经成为我一个深植于童心深处的情结，至今还在影响我的思与行。也就是在这样的生活里，每当端午节，母亲照例会千方百计的为孩子们搞些粽子，端午节即使在那些最困苦的时光里，也仍是我童年家庭生活中重要的节日，只是在那些不宽回眸的时光里，不会留给我第一个端午节里梦样的感觉了，第一个端午节里记忆中的温馨与恬静是那麽的久远和模糊了…………第一个端午节记忆中的温馨与恬静久远和模糊了，也许我的父母在物质上给与我实在太有限了，但是父母留给我坚强的生活态度和为人处事的作风与人品，作为精神食粮却厚重的积淀在我内心的深处，教我终生受用无穷，我曾经说过：在母亲的眼里，孩子们从来都是伟人，在母亲的眼里，伟人们永远是孩子！在我妈妈哪里我从来都是不寻常的，我是母亲用自己的心血为自己编织一个美丽的梦，为了母亲这个梦，我也一定要努力使妈这个梦更壮美！俺要对得起俺妈啊！其实在端午节里人们在感吟“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将上下而求索”的时候，没人会知道，端午节留给我最深却的印痕，并非是那些轰轰烈烈伟哉壮哉的东西，而是朴实无华生活感受，而那久远的、尘封的有关端午节我第一个记忆永远会铭刻在我的心头上，直到永远…….巴哥于年5月27日端午节俺爸：巴恩敷86岁离休干部俺妈：王玉荣85岁退休工人以上照片年秋摄于吉林松花湖上注：明天一早，我作为最早提出沈阳挺进浑南战略的专家，作为特别嘉宾要去参加辽宁卫视新北方举办的大型浑河今夕端午节嘉年华活动，活动结束就去父母亲那里陪老人过端午节。这里向大家说一声：端午节快乐！！：）巴哥于年5月27日端午节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