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端午节

原住：东门内大街号（姚家大院）口述人：刘德鸿73岁

　　天气逐渐热起来了，家里大人们又开始议论起过粽子节（孩子们对端午节的俗称）的事情，娘说让姥爷听着点儿街上有卖粽子叶的买一些。我和弟妹们听了心里不禁高兴起来，因为又有好吃的东西了。可不是吗，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吃完烙饼煎闷子炒鸡蛋，就一直没过节了，好容易盼来了粽子节，这下可好了，又有美味的粽子可以解馋了。

　　端午节的前一天娘把买来的粽子叶泡在一个大水桶里，说是去去生叶子味儿。我写完作业便帮助娘把把平时纳鞋底子用的白线绳剪成一段段的用来包粽子，有时一不留神把绳子剪短了，娘便生气地说：“这孩子，不是告诉你绞一尺长吗？这么短怎么用啊？”于是我又连忙把短绳系好扣连起来，娘说我是越帮越忙啊！晚上吃完饭，姥爷把泡好的红小豆放在一口铁锅里熬起来，说是檫豆馅儿，只见姥爷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不住地用铲子搅动，越到最后搅动的越勤，我问为什么？姥爷说汤不多了怕糊锅。直到最后红小豆变成一锅糨粥了，娘让我们把白糖罐和红糖罐给姥爷送过去。粽子馅儿便准备好了。

　　转天是端午节了，一大早姥爷便把头天买来的艾叶插在每间屋的门上，说是驱邪，让蜈蚣蝎子不进门，我们听了都有些害怕，说这些东西都没见过啊？大哥说有，去年夏天逮蛐蛐时就发现一个蝎子，大尾巴老长，一厥一厥的，蛰上就红肿痛得很呢！于是惊恐的孩子们对这根神奇的艾叶寄托了很大的期望。

　　中午吃完饭，娘把泡好的红枣、江米，以及豆馅和粽子叶都摆放好，和姥爷一起包了起来。看大人们包的很熟练，捻起两张绿绿的叶子转成个三角筒状，抓一把江米垫底，再放进两颗红枣或是一勺豆馅，上面再铺一层米，然后把长长的粽子叶尾盖上，用嘴上衔着的绳子系好，一个漂亮的四角粽子就包好了。我们在一旁看得手直痒痒，真想学着大人的样子也包一个。

　　直到最后还剩不多米了，我终于大胆提出要包一个粽子的要求，娘应允了。我学着大人的样子包了几次都没包上，弟妹们在一旁直笑，娘说行了你别祸祸东西啦！直到最后我才勉强包上一个，还得让弟妹帮我系绳子扣，大家七手八脚地总算把这江米和豆馅裹上。娘一看便说：“你这是包粽子还是玩儿粽子？看这缝子都漏米，这要上锅一煮，还不都成小豆粥了！你喝呀！”娘这一句话哄地把大家都逗乐了。

　　一晃六十多年过去了，有时我把这件事说给孙子听，把他也乐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