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微风轻拂过脸庞，悠远的粽香开始飘扬在这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又一年端午。每逢佳节，我们关于家乡的记忆总是和某些特定的食物联系在一起，匆忙的工作生活中，我们的心灵总会不经意被一些熟悉的味道恰到好处地唤醒，停下脚步，慢慢咀嚼着缠绕舌尖的乡味，用心回味着那些逝去的美好岁月。今天就让我们一起在建德税务局应鹏的文字中寻找属于端午的味道。

五月五日忆端午

绿杨带雨垂垂重，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气渐渐热起来，这些天忽然想着要吃绿豆糕，关于吃的执念一旦打开就像洪水猛兽袭来，躲不掉，只有去面对它。不过蛋糕房里的所谓传统糕点吃起来总是缺点味儿。

本地的节，各有各的讲究。端午节必吃粽子和绿豆糕，来源已不可考，想想总是千百年祖辈深埋在我们味觉里的基因。现在用的“粽子皮”往往是上年夏天采摘晒干后保存下来的箬叶，本地裹粽子却喜欢用新鲜箬叶，除了进山采摘，农家常常在房前屋后移栽几丛箬竹，即取即用，以美食家的观点，这才叫原汁原味。粽子的馅料也与众不同，有芋头肉粽，有豆腐肉粽，有黄豆肉粽，有肥肠梅干菜粽，它们的共同点，都是辣的。浙西无辣不欢，以至于走出去常被误认为来自那几个喜食辣的省份。当然也有为小孩子们准备的蜜枣粽、板栗粽、芝麻糖粽，现在父母也会准备一些，每每遭我强烈反对，我不再是小孩了嘛。

粽子是可以充作正餐的，而绿豆糕则是喝茶会友的小食。说来也怪，绿豆糕的原料并不受节气限制，但是除了端午节，这个糕点是绝然不会出现在本地人的糕点盒里的。本地人买绿豆糕是认准那几家字号的，虽然糕点形状统一，但是油皮纸包装外盖着的大红印章却能体现它的身份，倘若家里来客看不到那几个印章之一的话，面子是挂不住的。汪曾祺先生认为在各地绿豆糕中，南方昆明的吉庆祥和苏州采芝斋味道最好，油重，且加了玫瑰花瓣，味形俱佳。我想汪先生若尝过我家乡的绿豆糕，大概也会推为一绝吧。本地传统绿豆糕分两层，上层绿豆渣，下层芝麻沙，用刻着吉祥图案的模子压制成型，糖、油配比家家都有一本秘籍，却总能让食客在口中将芝麻香、绿豆香混合地恰到好处。

近年又流行起吃咸鸭蛋来，大约是信息时代江南民俗互相扩散的结果。袁枚的《随园食单》里有“腌蛋”一条：“腌蛋以高邮为佳，颜色红而油多，高文端公最喜食之。席间先夹取以敬客，放盘中，总宜切开带壳，黄白兼用；不可存黄去白，使味不全，油亦走散。”不过咸鸭蛋也不是外来物种，浙西亦是水乡，鸭多，鸭蛋也多，旧时家家巧妇皆是腌咸鸭蛋的好手。腌渍成功的咸鸭蛋蛋黄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弹软。鸭蛋的吃法，如袁子才所说，带壳对半切开，那是一种席间待客阳春白雪的办法。日常食用，一般都是磕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筷子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然后小口小口挖着吃，那是值得珍惜的味道。

日子过得匆匆，家中的长辈们渐渐稀疏，节日过得也越发寥落，然而时至今日我仍然遵守奶奶从小念叨的规矩：端午不能打赤脚，毒虫会咬脚底板。每逢佳节，睹物思人。记得以前奶奶裹粽子时，我蹲在一旁期盼的样子，这两片薄薄的叶子如何能包下那么多东西？自己当然也动手尝试一把，往往以失败告终。此时，奶奶便会接过去，三两下变出一个完整的粽子来。故乡人、物都已远去，他们用他们的离别，换来我们的成长。刚工作那会，还会抱怨，现在逐渐释然了，原来我们也长成了为心中所愿负重前行的人。

情是故乡切，但愿人长久。

夜读者高庞丹怡

杭州市萧山税务人，热爱朗读，喜欢用声音传递温暖，用声音感知生活。保持微笑，声音也会微笑，心存阳光，生活便充满阳光。

作者应鹏

建德市税务人，不悔经行处，只恨太匆匆。

（封面：李晓卫）